Scio me nihie scire ~ Socrates

誌「不散」│哲五7周年生日文│廖品嵐

08-08-2017

哲學星期五,七週年。這是一封慶生邀請函,想邀請你來一起過生日。如果你對土地有盼望,你來;如果你看棒球的時候,覺得有一個國家真好,你來。如果你週五晚上孤單,請你來。

 

 

 

【誌「不散」│哲五7周年生日文│廖品嵐】

 

哲學星期五,七週年。這是一封慶生邀請函,想邀請你來一起過生日。如果你對土地有盼望,你來;如果你看棒球的時候,覺得有一個國家真好,你來。如果你週五晚上孤單,請你來。

 

你說七年能做多少事?我們只做同樣的事。生火,說夢。

 

哲五有一個慣例,希望來的人能自我介紹。我們希望每一個來的朋友,都有面目。想知道,一起生活的人,為什麼來?有什麼期待?然後主持人會說,雖然講座只到九點半,但是接著會有歌,有人,直到深夜。

 

因為你在這裡。

 

七年祝壽文,今年輪我寫。

 

有時候要講起一件事,你突然發現,故事怎麼那麼長。接著會想,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?若是在酒席,只能再多喝一杯,酒杯放下:『沒有啦,我們就是,很浪漫啊。』浪漫的事一直那麼一言難盡。

 

其實我是個學商的,先是在四大事務所工作,後來有一陣子被派駐在美國。工作的心理狀態是一個人的大隊接力,第一棒是我,第二棒是我,最後一棒還是我。一個人的棒球隊,我是打者,也是投手,以及捕手。偶爾心累,你擔心回家,家人看了擔心。我是說,回哲五。去了也是匆忙地走。

 

其實我很喜歡散宴之後,大家一起在門口要走不走,捨不得分離的感覺。可是現在我總是那個先走的人,常常也好擔心自己會不會,會不會就走遠了呢?

 

在哲五的時候,我說不上來,好像有一個地方可以抵達,好像你的戰鬥突然又有意義。擔心老半天,結果每一次回去,大家看到我的表情像是昨天才一起吃過晚餐。『欸,品嵐欸,來了喔你。啊不管,先吃啦。』好像再怎麼心累、不能見人,都無所謂。一條看不見的線,溫柔安靜地繫著。

 

每次有人跟我問起哲五,我都會說一個小故事。曾經有人聽完哲五怎麼組織工作的時候說:『那你們不就是一盤散沙?』「喔對啊。」我們回答,不覺莞爾。

 

說來好笑,其實來這裡的人還真像沙粒,風吹了走,浪來了回去海裡。但是這片沙灘,永遠都有火光,像一個指引,像是,像是迷路的時候可以指認的星星。

 

好了,

 

我試著慢慢開始說一點。

 

我們的盼望是什麼?說成盼望太高大了,高大的影子總是那麼長。我們或許只是浪漫,但好像太浪漫了。浪漫到永遠準備著,成為一個最動人的國度。

 

真的有那個地方嗎?

 

我們準備好土壤,等開花,等的時候,聽人說話。哲五永遠都想知道,和我們在同一片土地上的人,有什麼共同的願望。

 

好像說很多次,就會成真。

 

日常是遠航,日常是戰鬥,受傷的時候好想放棄,可是心裡的火光怎麼還熊熊燒著呢?你告訴自己,不要懷疑呀,理想國在等著呀,千萬不可以認輸。然後某個晚上你又去了那個有光的地方,大家都還在。七年了。光還那麼亮,那麼溫暖,跟心一起燒著。

 

寫這些字的時候,反覆聽著天馬茶房的《幸福進行曲》歌很好,全部都好。但我最喜歡的段落卻是林強在最開始說的:『妳決定了嗎?明天今晚八點,我在九號水門等妳。不能放棄,不能放棄。』

 

接著這樣唱「一個人,一支吉他,抱著希望,我來到親切的台北城。遇到你,是我緣份,感謝上天對阮的安排。」

 

到底是從哪裡開始的呢?

 

2008年的秋末,那天下午台北好熱。當時是大學生,每天都耗在廣場。戰線拖長到了冬天,台北總是下雨,清晨好冷。後來是2014年春初,我已經在事務所工作。有一陣子,天天加班到凌晨兩點,坐上計程車,應該要回家的,隔天九點上班。可是每次我說出口,還是回答司機:『青島東濟南路口。』司機就會說,平行欸,小姐。『那個,不好意思,鎮江街、青島東7-11。』其實根本已經很昏迷了,可是一到現場,看到大家都也在昏迷,我就安心了。

 

開玩笑的,每個人都醒著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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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麼會那麼割捨不下呢?

 

你看過火嗎?問得精確一點,你看過人的眼睛因為理想閃爍的光嗎?很專心,而且看起來很美。

 

終於想起來了。

 

有一陣子,有什麼好像快要熄滅了,有什麼好像快要熄滅了。

 

2010年夏天,幾個太浪慢的孤單的靈魂,心裏有燭光。沒有承諾、沒有誓言,做一樣的夢。

 

沙灘上每一個足印都會一再被浪花沖掉,可是浪花那美,足印又那麼動人。

 

我們就留下了哲五。

 

有盼望的人眼裡有火,一大群人在一起,夜裡遠遠的看,好像星星。

 

都是真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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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年的時候,其中一個志工說,六年,都要上小學了。『要好好念書喔。』現在算算是小二了,我們和夢想的國,一起好好長大。